第一章:迟到的频率体育公园东北角的探照灯年久失修,在雨帘中投下片片光斑。翁小白被几人按倒在第四跑道的积水里时,后脑勺正对着跳远沙坑边缘突起的金属标尺。田风涂着荧光粉的跑鞋碾在他左脚踝旧伤处,那是三年前亚锦赛留下的暗红色烙印。 "国家队观察员明天就到,你猜他们看到瘸子参赛会是什么表情?"田风的声音混着雨声砸下来。三个队友的阴影交错着挡住路灯,翁小白闻到他们运动饮料里掺着的酒精味道。 远处传来铁门晃动的声响,混在雨声中几不可闻。翁小白盯着积水里自己破碎的倒影,左手无意识地抠着跑道接缝处的橡胶颗粒。这个动作从他十八岁被体校教练选中时就养成了,每当疼痛超出承受范围,指尖粗糙的触感就会变成某种镇痛剂。 "放开他!"低沉的男声像手术刀划开雨幕。 田风的后衣领被一股力量提起时,翁小白看见黑色伞面上滚落的雨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伞骨阴影里露出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喉结随着说话声轻轻震动:"如果不想明天因为肌肉拉伤而上不了场,就叫他们放人。" 余龙松开手的瞬间,田风踉跄着撞上铁质护栏。理疗师特有的敏锐视线穿透雨幕,注意到按倒翁小白的几人由于心虚,已经放开了他,他强忍着脚踝处的疼痛艰难起身。 "多管闲事!"田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荧光跑鞋在积水里划出锐利的弧线,"别以为我真怕你......" "田局长上个月刚在我这里接受过膝关节理疗,并询问了你的近况。"余龙旋转着伞柄,雨珠在伞面边缘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你希望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在昏暗的环境中,一阵《运动员进行曲》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田风接起电话后不久,便与其他人一边抱怨一边离开现场。 翁小白左脚踝被田风的鞋子踩破了皮,流出鲜红的血液。鲜血被雨水裹挟,划过皮肤,最终落在地上。旧伤再添上新伤,这期间滋味苦涩无比。
翌日训练场还浸泡在粘稠的暑气里。翁小白盯着起跑器上田风的新款钉鞋,那些碳纤维材质在烈日下反射着蓝幽幽的光。他的旧跑鞋躺在跑道边缘,鞋底开胶处像咧开的嘴。 "第37次试跑,准备!"教练的哨声刺破热浪。 翁小白赤脚踏上发烫的橡胶跑道,脚掌立刻传来灼烧感。这个月第三次了,脚踝处的旧伤复发带来的疼痛,让翁小白的训练频频受阻。 "小白你发什么呆呢?"邹亮抱着训练垫经过时压低声音,汗水顺着他小麦色的脖颈流进领口。 翁小白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热,凉快下。” 翁小白凝视着自己左脚脚踝上红肿的部位,回想起之前主治医师的警告:“脚踝的积液尚未消散,如果继续进行高强度训练,你的职业生涯可能无法持续到本赛季结束。” 在黄昏的光影中,邹亮在淋浴间故意用泡沫与翁小白嬉戏,两人欢闹间,田风训练结束也步入其中进行冲洗,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哼!”田风撇了一眼翁小白,不悦地从口中发出一声。 “哎呀,我亲爱的队长,让我来帮你洗洗头吧。”邹亮故作殷勤地走上前,同时向翁小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迅速冲洗后离开。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翁小白也心领神会,回到淋浴间迅速冲洗完毕后便返回宿舍。
周末,翁小白来到余龙的康复中心诊治,坐在理疗床上,看着余龙柜里取出CT片子"左肩胛骨陈旧性损伤,右膝半月板磨损,脚踝..."余龙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悬在CT片上方,"这些伤至少积累了五年,为什么不用康复疗程?" 翁小白低头不语,他有苦衷,却不能说。 余龙意识到问题,但此刻追究明显不合时宜,暂时不多问。“躺好,一会儿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好。”翁小白盯着对方白大褂下隐约起伏的胸肌轮廓,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一丝雪松香,这气味似乎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那天晚上,谢谢你。”翁小白诚恳的看着余龙道谢。 “不用客气,恰好路过,路见不平。”余龙微笑着说道。 当冰凉的电极片贴上腰肌时,翁小白猛地绷紧腹肌,理疗床的皮革表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痛痛痛!”翁小白肌肉损伤比较厉害,这会儿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放松。"余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轻轻响起,温热的气息掠过他后颈未愈的擦伤。治疗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翁小白凝视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波形,那是他左心室异常的心率曲线。两人同时察觉到某种超越医学解释的震颤。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整栋楼瞬间被黑暗吞噬。仪器停止运行的那一刻,翁小白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同时也能清晰地听到余龙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的手慌乱间触碰到对方锁骨下方的伤疤,那是十分钟前在更衣时偶然瞥见的菱形疤痕,瞧着像是一道枪伤愈合后的疤痕。 "好像停电了。"余龙的声音打破时空的凝固,黑暗放大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你还好吧。" 翁小白一向内向,此刻的情景让他感到手足无措。“我,我没事。”翁小白此刻的神态,如同一只受伤的羔羊,显得可怜无助。 望着眼前的翁小白,余龙心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情不自禁地深呼吸。此刻的他,特别渴望守护翁小白,甚至萌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占有欲。这种情感令他感到十分惊讶。 “我手机哪去了?”翁小白想拿出手机照明。 “在桌上呢,我给你拿。”余龙抹黑去帮忙。 正当此时,应急灯迟来的照明光亮起,借着这光他们彼此的距离非常近,足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中跳动的光斑。 治疗仪的屏幕幽幽亮起,定格在心跳监测界面:两条不同频率的绿色波形,在暴雨声中悄然重叠。 ———————————————————————————————————————————————————————— 第二章:他是风七月的夏日酷热难耐,在山海体大田径场内,众多来自省级田径队伍的运动员正为即将到来的国家队选拔赛进行紧张的赛前热身。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了场上的平静。“啪!” 就在翁小白脚边的矿泉水瓶意外爆裂的瞬间,正在看台上调试电子计时器的国家队教练助理江力不由自主地手一颤。田风穿着钉鞋走近,鞋底碾过塑料瓶发出刺耳的声音:“组委会的脑科专家应该给你检查一下,跛脚还来这里丢人现眼?”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翁小白情绪激动,他不愿意让旁人知晓自己脚踝受伤的事实。 “我说你一个跛脚的人来这里出丑!”田风的音量明显提高,似乎希望所有人都能听到。 “田风!平时我随你指责,随你骂!但现在你继续这样,我就跟你拼命!”翁小白急得面红耳赤,对他而言,隐瞒脚伤参加选拔至关重要,他绝不允许任何差错。 “你个白...”田风话音未落,助理江力立即打断他:“田风队长!选拔赛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要在这里胡闹!” 此间动静吸引在场的众多运动员侧目贴耳,多不胜数的目光似火,烧得翁小白脸色翻涌不定。 田风目睹了情况的发展,意识到事情不能如自己所愿。此刻,他并不希望与国家队的教练助理发生争执,因为这只会使局面更加尴尬难收,而且他想要翁小白退出选拔赛的目标也会因此更难以实现。 “哼,那天晚上我就应该踩废你脚,让你在这耍个蛋的威风。”田风靠近翁小白,凶狠地说。 说完这些,田风便离开了现场,向器材室的方向走去。尽管他182的身高显得高大,但不知为何,他此刻离去的背影似乎显得矮小了一些。 翁小白留在这里进行热身,似乎察觉到了某些事情,然而时间紧迫,不容他多加思索,必须迅速完成热身,以便投入到接下来的选拔赛中。 半小时后,田径场上空的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赛道上翁小白蹲在第四赛道调整起跑器,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脚踝上的肌效贴。消毒水味从邻近的医疗站飘来,与塑胶跑道被烈日炙烤的焦糊味交织在一起。 主席台上,山海市体育大学的林康教练发表讲话:“原定上周举行的选拔赛意外推迟,今天由国家队的李翔教练亲自监督,采用最新国际田联......”林康的声音随着音响系统传播至田径场的每个角落,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在空气中回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半小时前的广播室里,李翔和林康正在交谈着。 两人目睹了翁田之间的争执,但并未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见李翔摘下墨镜擦拭时,金属镜架上倒映着翁田两人的身影。 “那就是你特别关注的苗子?”李翔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质疑。 林康递过一瓶冰镇电解质水,“他在过去三个月里五次刷新了校短跑三项和1500米的记录。” “这么短的时间有这样的突破,你不觉得这很不寻常吗?”李翔事先已经获悉了这一消息,当时他惊讶得无以复加。短跑连续打破记录尚可理解,但他竟然还能跑1500米,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在喝了一口电解质水后,他提出了质疑。 “起初我也怀疑这小伙子的心是不是像他的皮肤一样黑,但我多次核查,他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林康语气坚定。 “一次都没有?”李翔惊讶地问道。 “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关注他的情况,也知道他左脚受伤的事。”林康打开手中的水瓶,大口喝下。 “那你怎么不阻止他?如果受伤严重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也希望,但他的现在的状态不能停下,要是没了现在这个势头,恐怕连打破记录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在选拔赛中获胜了。” “田风这孩子整体实力比翁小白还要强,为何不重点培养他?”李翔看了一眼田风的数据表。 “诶,老田的儿子,你都拿他没办法,我能行。”林康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啊你,那些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多久了,还耿耿于怀。”李翔侧过身,目光追随着林康。 林康没有回应,径直转身离开“我去准备音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此刻,林康发表讲话完毕后,宣布选拔赛正式开始,山海体育大学校长吴礼,省队总教练张平安等人随即入坐。 赛道上,翁小白维持着起跑的姿势,身上的汗珠仿佛凝固一般,悬挂在皮肤上,等待着发令枪声的响起。 旁边的队友们同样以坚定的眼神注视着百米终点线。 田风坐在观众席上,目光中一扫往常的锐利,多了一抹担忧。 另一侧的邹亮则是一直为翁小白鼓舞加油。 “砰!”随着枪声的响起,百米赛跑开始了! 运动员们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终点线疾驰。观众的目光跟随着他们的身影,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最终成绩定格在10秒36。 “破纪录破纪录了!小白破了省记录!!!卧槽牛逼!!!”不知哪里传出激动的呐喊。 评委席上,一众权威人士纷纷起立,目睹了一位天才的诞生。 田风紧握双手,用力敲击观众席上的铁栏,目光紧盯着翁小白的左脚,额头上汗水涔涔。 在终点气喘吁吁的翁小白,当他看到自己的成绩时,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获得了进入国家队的资格! 与此同时,翁小白的左脚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被针刺一般,疼得他哭喊着倒在地上“啊!!!” “小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三章:他的笑容 “叮铃铃~”余龙在康复中心忙碌于日常事务时,宁静的办公室突然被手机铃声打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余龙拿起手机,看到是林康来电,便毫不犹豫地接听了。 “你好,林教练。” “余总,你好。我这里有个事情需要您协助。”林康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急迫。 “请说,我目前有空。”余龙感觉到林康可能正面临一个难题,作为省田径队的合作伙伴,他立刻表示愿意帮忙。 “请问,翁小白一周前是否在余总的诊所接受过治疗?我需要他的医疗报告,能否现在就将文件发送给我?” “呃...很抱歉,林教练,真是不巧,报告没上传到系统。那天晚上翁小白来就诊时,恰巧遇到了停电,导致设备出现故障,系统没记录下他的报告。这一周我一直在忙着处理这个问题。” “什么?!”林康惊慌失措,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样。他努力平复情绪后,继续说道:“他带伤比赛,脚踝肌腱严重拉伤。目前在省医院接受治疗,医院出具报告需要时间。我担心耽误治疗,所以向你要之前的报告,方便主治医师参考,希望能够尽快缓解他的伤势。” “我明白了,我立即把纸质报告送到省医院,预计10分钟左右到。”余龙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深刻理解了问题的紧迫性。没有最新的体检报告,患者便无法接受治疗。医院的规章制度如此严格,主治医生也不敢擅自进行诊治。若用药不当或诊断失误,将不得不承担相应的责任。 “感谢余总!我在省医院等你!”林康激动地挂断电话。 余龙收起手机,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他转身迅速穿好外套,顺手抓起桌上的摩托车钥匙和报告,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安然!”余龙向秘书办公室喊道。 安然,一头大波浪发型的她,听到余龙的呼唤后回应道:“我在,余总,有什么吩咐吗?” “我要去省医院一趟,设备故障的问题,你留意一下。” “好嘞。”安然以清脆的声音应答。 时间紧迫,余龙如闪电般迅速,电光火石般出现在康复中心门口。原本放在摩托上的头盔转瞬间消失,再次定睛一看,已经稳稳地戴在了余龙的头上,紧紧地保护着他的头部。 “嗡!嗡!嗡!”伴随着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摩托车飞速驶离。 余龙迅速穿越街道和巷弄,选择了最快的路线,不到10分钟,便驾车抵达了省医院。 三十分钟悄然流逝,林康在急诊室外焦急地等待,而李翔则在医院外不停地打着电话。 为了确保治疗顺利进行,余龙在与主治医师完成交接后决定留下,以防有任何疏漏,以便能够及时与医师沟通。 邹亮坐在等候椅上,显得焦躁不安。 田风倚靠在墙边,目光紧锁急诊室的门口,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担忧还是自得。 此时,有两人急匆匆的赶到急症室门口。 “林教练!林教练!我儿子怎么样了?!”走在前头的是翁小白的母亲,焦急地向林教练询问翁小白的情况。 “姨妈!慢点慢点!注意脚下!”翁小白的表姐追的翁母气喘吁吁的。 “慢什么慢什么!再慢一点你弟弟都没了!”翁母悲戚“我的儿啊,你可别有事啊!” “张姐,先别着急,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翁小白只是腿受伤,人没什么大碍。”林康安慰道。 “啊?我儿子要残废了?!你怎么带的啊?!当初你说好要好好带我儿子,你就是这样带的吗??哎哟啊!没良心的!”翁母指责林康。 “这...我...”林康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哎呀姨妈!等弄清楚事情再说啊,你这样冤枉人家教练,一会儿小白又要不理你了!”表姐批评翁母道。 “林教练,不好意思,我姨妈就是着急过头了,说错话,见谅见谅。”表姐向林康连连道歉。 在一旁三人见到这个阵势,一时不敢说话。 “张姐,我确实有责任,等小白治疗完毕,你在找我算账,我绝不反口。”林康对着翁母保证道。 “小玲你看你看,就是他的问题!”翁母气急怪责。 “姨妈!你别这样!”表姐一阵无语。 就在这时,急诊室门打开了,主治医师和两位护士一同走了出来。 “医生医生,我儿子没事吧!不会残疾吧!”翁母一转峰头急切地向主治医师询问。 “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伤势没好之前不能再有任何高强度的运动,下次可不会再这么幸运。”主治医师嘱托道。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翁母说着说着就窜入急症室,爱子心切。表姐也跟着进去。 “一会儿转移到普通病房,留院观察。”主治医生对着林康道。 “谢谢,劳烦了。”林康心中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苗子算是保住了。 “邹亮田风,你们先...田风人呢?” “教练,他已经走了。”邹亮回应道。 “算了算了,邹亮你留下帮忙,我还有事要回学校处理。” “收到!交给我吧!”邹亮捶胸保证。 “余总,那你...” “既然没事,我就先回中心,有事打我电话。” “行。”林康说罢便急匆匆来到医院门口,和李翔交流一番后,便一同回学校去了。 余龙站在急症室门口往里瞧,看那翁母的嘴巴似连珠炮一样不停地询问翁小白还有哪哪不舒服,使得表姐和翁小白双双汗颜。 这一幕似乎感染了余龙,让这183短发大个露出了他平日不多见的笑容,格外帅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四章:那年情愫绕心间(其一) 在闷热的夏夜,圆月高挂天际,繁星点缀着夜空,偶尔吹过的晚风带来阵阵清凉,令人感到舒适。 翁母和表姐已在邻床沉沉睡去,翁小白则躺在普通病房的床上,凝视着天际的明月,似乎陷入了沉思。随着时光的推移,困意悄然袭来,他逐渐沉入了梦乡。 “爸爸!爸爸!你在哪儿啊!!!”在梦中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大约十岁左右。此刻,他既焦急又恐惧,在茂密的树林中大声呼喊着自己的父亲。从情境判断,他似乎与父亲走散了,自己也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 在夜幕覆盖的森林中,人迹罕至,不见任何人类居住的痕迹,唯有一片片翠绿连绵不断地铺展在大地之上。一条溪流贯穿森林中央,为其中的生物提供了必要的生存环境。溪水清澈透明,缓缓向南流淌。 孩子此刻已经筋疲力尽,连续一天未进食也未饮水。当他看到溪水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身体的本能驱使他迅速走向溪边,急切地饮水以缓解身体的缺水状况。 “咳咳!咳咳!”鲸吞般的饮水导致孩子呛水。咳嗽平息后,他又饮了一大口,这才舒畅地躺在了一片空地上。 “呜呜呜!爸爸,你在哪啊?!”饥饿削弱了他的体力,恐惧摧毁了他的心态,无助的他,开始嚎啕大哭。 正当孩子哭泣之时,溪流对面的树丛中,突然响起了一连串咔咔声,声音逐渐逼近,令孩子感到恐惧。他立刻停止了哭泣,屏住呼吸,慌乱中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的树干后面,全身颤抖。 不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丛中疾冲而出,夜色浓重,难以辨认其面容,只见他捂着左肩,周围的暗绿色军服已被鲜血染红,显然受了伤。他左手紧握着一把步枪,双目时刻保持警惕,似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军人。 此刻,他见到溪流时感到惊喜,但并未急于俯身饮水,而是反复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才开始饮用。 藏身于溪边一棵树的树干后的孩子,见到是人出现感到格外惊喜,情不自禁地高声呼救:“救命!救命!请救救我!” 突然听到有人呼救,高大的男子本能地举起步枪,警惕地望向河对岸。 孩子兴奋地跳跃着,挥动着双臂:“你是爸爸派来救我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孩子的欢呼声中充满了喜悦,仿佛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 那位高大的男子长舒了一口气,意识到目标不过是个孩子,毫无威胁。他放下手中的步枪,正准备上前询问孩子的状况,突然间孩子昏倒在地。他急忙跨过溪流,半蹲着抱起孩子,试图唤醒他:“孩子,孩子!别睡,别睡!快醒醒!” 他轻拍孩子的脸颊,试图让孩子恢复意识,孩子微微动了动眼皮,嘴里嘟囔着“好饿...”随即睡着了。 “......”虽然无语,但孩子无碍,心中松了一口气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背在背上,步伐稳健地穿梭在夜色中。尽管左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丝毫不敢放慢脚步。一路上,他凭借着敏锐直觉,避开了一切可能的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容身的洞穴。他观察四周是否有野兽的尸骨或者粪便,好在此地并没有野兽栖息的痕迹。 他轻轻地将孩子安置在干燥的地面上,收集干柴点燃了篝火,确保了取暖和驱散寒冷。接着,他挑选了较长的枯树枝并排插在洞口,构筑了一个简易的栅栏。他还搜集了周围的草木,装饰在栅栏上,使得从远处几乎难以察觉到这个洞穴的存在。完成这些后,他走向溪边,从左侧皮鞋的暗袋中掏出一把匕首。他解开外套,清晰可见左肩的伤口已经凝固,血液将灰色的内衬与皮肤粘连。 他深吸一口气,恰到好处地用力脱下内衬,连同血痂一并拔除。随后,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伤口,右手举起匕首,缓缓刺入伤口中搅动,不一会儿,一颗子弹被他巧妙地挑了出来。 完成这一切后,他已是汗流浃背,呼吸急促,胸膛和腹肌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最后他将灰色的内衬割成布条,井然有序地缠绕在伤口上。幸运的是,伤口并未触及主要血脉,否则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陷入危险。 处理完伤口后,他穿上外套,未拉上拉链,便轻手轻脚地返回洞穴。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入怀中,尽可能地用外套将孩子完全包裹,以确保孩子的体温正常。 沉睡中的孩子似乎能感受到温暖,不由自主地将头缩了缩,双手更是紧紧环抱着男子的腰,以此来获取安全感。 男子并未对这个小插曲多加留意,他的目光依旧凝视着跳动的篝火,慢慢地也进入了梦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四章:那年情愫绕心间(其二) 次日清晨,金色的光芒撕裂了夜的帷幕,森林被沐浴在金光之中,仿佛穿上了崭新的外衣,熠熠生辉。 在溪边,那位救下孩子的高大男子正在洗漱,脸上的黑泥和草灰被清澈的溪水彻底冲刷掉,显露出他那英俊而坚毅的面容。他的眼睛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芒,浓密的眉毛恰如其分地分布在眉骨之上,宛如明星般令人一见便心生喜悦。 洗漱完毕后回到洞穴,发现孩子尚未醒来,这显然是由于体力过度消耗所致。他决定外出狩猎,只要能够摄入肉类,补充蛋白质和能量,总能比单纯食用压缩饼干恢复得更快。 两小时悄然流逝,洞穴内弥漫着诱人的肉香,原本沉睡的孩子被这浓郁的香气唤醒。一醒来便看见篝火上正烤着两只肥鸡,这让他两眼放光,肚子不自觉地咕咕叫。 “好香啊!”孩子正准备上前取下一只烤鸡大快朵颐时,英俊的男子恰好返回洞穴。他赤裸上身,左肩上包裹伤口的衬衣布条沾满了水渍,手中提着两条处理好的三角鲤。 孩子目睹男子出现在洞口,对陌生人的本能警觉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你...你是...啊!你是昨晚那个黑脸叔叔!”孩子回想起前一晚的情景,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的男子所救,心中的警惕和恐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之情。 “叔叔?!我有这么老吗......”当孩子称呼他为叔叔时,他感到一阵哑然。他自认为只有19岁,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看起来像个叔叔。然而,他并未注意到自己皮肤因日晒而变得皱巴巴,看起来比同龄人明显成熟许多。 “嘻嘻~哥哥~”孩子很识趣,立马改口。 “嗯,烤鸡已经熟了,快吃吧。”男子将三角鲤放在一旁,取下烤鸡,递给孩子。 “嗯!” 两人正津津有味地享用着鸡肉。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森林里。”趁着这个吃肉的机会,男子打算彻底弄清楚这孩子的来历。 “我吗?哦哦,我叫小白,我和爸爸走散了,我找了他一天都没找到他。”小白说着说着就委屈了起来,泪水充盈,湿润了眼眶。 “小白......”男子一番思索也没想到有关联到哪个人物。 “小白,那你和你的爸爸为什么走散在这森林里?”男子追问道。 “唔...本来爸爸开车带我一起去叔叔们吃饭,还没到地方,车子突然翻滚起来,我被甩了出去,掉到水里,飘走了.....”每当回忆起这一幕,小白都不禁感到恐惧,身体微微颤抖。 小白的经历让男子陷入一阵沉默,如此年幼便遭遇这般不幸,能够幸存下来,实在是上天的眷顾。至于小白之后的事情,即便他不再多言,也能大致推测出个大概。 “哥哥,那你呢?你叫什么,你怎么也在这里呢。”小白好奇问男子。 “嗯?哦,我叫阿龙,我啊,是来抓犯人的~怕不怕~”阿龙用吓唬人的语气活跃了气氛,逗的小白一愣,随即笑的咯咯响。“咯咯咯~阿龙哥哥你真好玩~” 阿龙仅用一句简单的话语便消除了小白的恐惧,他在安抚人心方面确实技艺高超。 “小白,你和你爸爸是哪里人?怎么跑到南疆来玩。”阿龙心里琢磨着,小白的爸爸是否与自己正在追捕的几个人有关联,毕竟自己受伤就是那几个人造成的。 “我和爸爸都是东闽人,爸爸到南疆是来做生意的,又刚好暑假,爸爸说带我出来见见世面......” 经过几次深入的交谈,了解到小白和他的父亲来自八闽省的东闽地区,他父亲来到南疆从事茶叶生意,与他们追踪的毒贩并无直接联系。然而,小白及其父亲所遭遇的事件可能与那些毒贩有关,这或许是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阿龙哥哥,你真的是警察吗?”小白好奇眼前这个高高帅帅的人,是不是真警察,如果是这样,他肯定会带自己回家的。 “纠正下,哥哥是军人,是驻防南疆的军人。” “哦哦,那就是当兵的是吗?哥哥是不是可以带我回家?”小白殷切的看着阿龙,不管是警察还是军人,那就都可以带自己回家。 “嗯,哥哥会带你回去,但你要听话,不要自己乱跑,万一走丢了可就回不去了哦。”身为军人,保护人民是天职,阿龙是要带孩子走出森林的。 “咯咯咯,阿龙哥哥,我长大啦,不要用这样哄孩子的调调说话啦,我很会很听话的诶!” “......”孩子那调皮的话语让阿龙一时语塞,尽管他尽力调整自己的表达方式,试图缩短与小白之间的距离,但小白年纪尚幼,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反而当着他的面揭露了自己,使得阿龙的脸色瞬间变得忽青忽白,内心尴尬不已。 “咳咳,赶紧吃,吃完我就带你回城里。”阿龙的语气突变,这生硬的语调,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哦...”小白这年纪是会看脸色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这会儿不敢多说话,乖乖啃着鸡腿。 见到小白那副委屈巴巴啃着鸡腿的模样,阿龙心中暗自得意:“小屁孩,我还收拾不了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四章:那年情愫绕心间(其三) 上午九时,阿龙打算趁着日头未盛,带着小白返回金江市里。 他原本计划通过卫星电话联系部队请求救援,但卫星电话在与毒贩的激烈交火中不慎遗失,现在他只能依靠自己多年积累的野外作战经验,寻找回到城市的道路。 阿龙仔细清理了洞穴中所有可能泄露行踪的痕迹。而后他用细长的藤条将两条鲤鱼捆绑在一起,悬挂在一根树枝的末端,然后将树枝搭在右肩上,左手牵着小白,沿着溪流上游的方向前进。 “哥哥,这两条鱼是我们的午餐吗?”小白好奇问道。 “不是,这是过路费。” “过路费?”小白歪着脑袋疑惑。 “嗯,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咯。” “哦~” 在茂密的树林中,不时传来飞禽走兽的咆哮声,与大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相得益彰,这是自然孕育的勃勃生机。 从高处俯瞰,可以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溪边小路上缓缓逆流而行。 经过三十多分钟的步行,小白感到双腿有些疲软。由于年纪尚轻且未曾接受过体能训练,能够跟随阿龙行走这么久,已经显示出相当的毅力。 阿龙注意到小白显得有些疲惫,立刻决定将小白背起。然而,他似乎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势,过于剧烈的动作导致伤口被牵扯,引发剧烈的疼痛,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嘶!!!”阿龙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楚。 “阿龙哥哥,你怎么了?”小白担心问道。 “没事。”缓过神来后,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小白,装作若无其事。 “谢谢阿龙哥哥...是我拖累你了...”小白奶里奶气的委屈着。 “那你自己走咯?”阿龙故意调侃小白。 听到这话,小白不乐意了,双手双脚突然紧紧地缠住阿龙的身体,将头埋进阿龙的脖颈。 瞧着小白的反应,阿龙心中不禁暗自发笑。 “喏,拿着鱼。”阿龙将树枝递给小白,小白顺手接下“嗯!” 这一背就是一个小时,期间休息了几次,好在水源就在小路旁边,随时可以补充水分。 阿龙身上有股松香,小白似乎很喜欢这种让人安定的气息,有那么一次都不愿意阿龙将自己放下来,搁那撒着娇。 “我们快到了,前面有个老村子,我们中午在村子里休息”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看到了一个有人居住的村落。顺利抵达这里,阿龙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小白顺着阿龙的目光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由木制房屋组成的村庄。这些房屋的屋顶覆盖着稻草和木板,显而易见,它们已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建造它们的木材也遭受了相当程度的损伤。 在村子的入口处,一位头戴斗笠的老者坐在村口木桩上,他右臂捆着一圈红色的长巾,手中握着烟斗,不时地吐出一缕缕浓烟,神态显得悠然自得。 “村长爷爷好,好久不见。”阿龙用略显生疏的方言说道。 “确实好久不见了,阿龙。”村长轻声吐着烟圈。 “我是来投奔村长的,给口饭吃就行,我什么都会干。”阿龙嘿嘿一笑。 “你还是这么调皮,快带这个孩子进屋休息吧,我叫老婆子给你们准备些吃的,那两条鱼我就收下了。”说完便拿着两条处理好的三角鲤走向炊烟浓密的厨房。 在两人对话的场景中,小白的两只大眼睛不停地眨动,他完全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甚至没有意识到手中的树枝和捆绑的鱼儿已被村长拿走。 “啊!哥哥,我们的过路费被拿走了!”小白刚反应过来。 “对呀,这就是过路费。”阿龙心里发笑。 “啊?这...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小白恍然大悟,感到有些尴尬。 阿龙正当放下小白,迈步进入村庄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让他头晕目眩双膝跪地,最终晕倒在地上。 “阿龙哥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哎呀呀,字数不够用了,后续更新我就上传附件咯。 第五章开始要进入故事主线脉络咯。 第五章后就是写追夫的故事咯~ |